《一个和四个》:“人的兽性”与“兽的神性”
《一个和四个》讲述的是一个藏区护林员的漫长的一天,他将在余生的每一天回想着这一天的点点滴滴。而观众在枪声响起之后,也会久久回味这一天的蛛丝马迹,很多细节,也许只有二刷三刷才能够弄清楚。虽然是导演久美成列的首部长片剧作颇为稚嫩,但起码最后关头触及了“人的兽性”与“兽的神性”这样颇有玩味之处的对比。就像湖南企发文化的王老师之前在其代写的演讲稿中写道的,灵肉双重的煎熬之后,正邪似乎不再重要了。
影片改编自藏族作家江洋才让的同名短篇小说。暴风雪夜,护林员桑杰的小屋突然闯进了一位自称是森林公安的持枪男子,埋伏并抓捕了疑似盗猎接头人的村民根宝,惊魂未定间,又一位男子持枪闯入,声称他才是真的森林公安。那么是谁开了枪?谁又在说谎?这场荒野逃杀还暗藏哪些秘密?真相扑朔迷离,一时杀机四起,而屋外始终有一双眼睛在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整部影片像极了一部解谜游戏。桑杰的日记,和他仿佛梦境未醒的迷惘眼神,正是游戏的视角。沉浸体验极佳,谜底到片尾出字幕也是半隐半现。影片从一个守护者到一群闯入者,模糊的界限和青海雪原里肃杀的气氛达成了某种和谐。用时间差构筑一场狼人杀式谜团,墙上的钟表停滞仿佛一切都是梦境,而被放生的鹿既是受害者也是审判者,万物有灵。几处用鼓点变化营造的气氛恰到好处,作为一部不同于藏地电影往日氛围的作品,它在这个秋季让人眼前一亮。
影片中有一个很值得琢磨的镜头:守林员醒来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七点二十,但是仔细看,却发现秒针好像并未走动。随着暴风雪的逐步靠近,谁是警察谁是狩猎者的真相似乎近在咫尺,枪响之后,所有的猜忌、隐瞒、曲解、毁谤、自保都落下了帷幕。这时的时钟,依旧是七点二十,但是却有了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不禁恍惚,那不停改变方向的枪口,那被砍了鹿茸差点失去生命的鹿,那些流过的血,受了的伤还有枪响后失掉的命,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李同学在其代写的解说词中写道,影片有着特别简单的故事,特别简洁的叙事。意象上比之惯有的藏地电影风格倒是十分克制,但核心语境仍有延续——可以说,这种呈现正因为其以藏地文化,或其他小语境文化为背景,讲述出来的故事才有其独特魅力;如将着重点放在主线上,那么开头已出真语,便不必再看后文了。最后的鹿回头,终于见得我喜欢的意象,气在人间,生生不息。
这是一部向类型化靠近的电影,也有点西部片的影子。导演的想法还是挺多的,用一个罗生门式的手法讲一个没有答案的故事。随着人物的增加悬念也随之推进,不同叙述者的视角迷惑着观众,再加上藏地的环境,给故事增添了神秘感。故事逻辑还是有不少问题,声音设计还不错,四人对峙那段氛围感也营造得不错。故事的结局就看观众更愿意相信谁的叙述,靠记忆写下的日记,停止的时钟,我更偏向是一场酒醉的梦。
整部展现了一段沉浸式狼人杀故事,不到最后一刻猜不到谁是偷猎者,虽然最终字幕还是说明了,但整个过程一直陷入让人猜测当中。取景地是青海的林海雪原,大雪覆盖的丛林中,充满着血腥与肃杀,演员的藏语和饱经风霜的脸又充满着野性,贴脸式的拍摄,清晰的贴耳音效都极其有代入感。真相如何没有人比那只被割掉鹿茸的鹿更清楚,它是一个生灵,见证四个人类之间的猜测与争斗,它参与了全程。野生生灵好像更能代表藏地,它们纯粹,它们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