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人入侵》: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马来西亚电影《野蛮人入侵》是一部比想象的有趣得多的电影,有趣的故事构思,戏中戏丝滑过渡。现实中的“我”试图在多重场域里解放身体和灵魂,清空记忆之后的“我”始终无法抛弃的是女性身份,最先想起自己是个母亲,很难说这是幸或不幸。还是女性受到规训之下的“找自己”,戏中戏的拍摄完全呈现出一个微缩的父权社会。野蛮人是谁,这片丛林的规则何时才能被改写?
影片采用戏中戏的独特结构,将生活与电影紧密结合,为观众讲述了一个“假作真时真亦假”的故事。马来西亚影后李圆满离婚不久,带着孩子开始新的生活。导演胡子杰向她发出谍战片的邀约,预备拍一部女性版《谍影重重》。李圆满不会功夫,但她愿意接受这个表演挑战。可谁也想不到,她的儿子突然在大街上被人掳走,谁是幕后黑手?
这是一个关于“我”的故事。她失去了身份。她撞得头破血流,不断锤炼、强化、削尖着自己,她似乎变成了一样武器,拼命要戳破着什么。陈翠梅的自导自演,它强调“我”与电影的联结,强过“我”与现实的联结。在电影里失去身份的女子,却通过拍摄这部电影的方式,强化了自己的导演身份——一个被时间和记忆剥夺,又靠身体力行拿回来的坚韧故事。
影片中有两个细节印象很深刻:一是圆满的孩子丢了,孩子在助理上厕所时偷跑,而片头圆满走出车站时是把孩子扯进厕所不让离开视线的;二是圆满在武馆里问师傅“什么是自己”,挨了两拳后,师傅回答“什么让你疼痛、让你闪躲、让你攻击,什么就是你自己”。母亲、武者、演员、前妻…当没有了姓名和工作后,“我是谁?”,是从影片从始至终都在讨论的主题。但电影不是从一个问题到一个答案,而是从一个问题到另一个问题。我们永远在寻找答案的路上,生活是一场电影,一切都是电影。
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婷婷在其代写的解说词中写道,“我”到底是谁?妈妈、演员、离婚中年妇女、学武的新人,是被禁锢的无数纠结的灵魂,抑或只是身体本身。当拳头来到鼻梁上,痛会告诉你一切的!其中阿妹这个对女性无名者的称呼,有最真淳的善意,缅甸偷渡姑娘会在本应该争分夺秒入侵的马来的海岸边停下来唤醒这个满是伤痕的流落女性,她本在悬崖,却依然要伸手搭救他人,这就是力量本身吧。
“好像你一旦成为妈妈,你的身体就是属于这个社会的了。”是啊,孩子都取名叫宇宙了,可不是她的全宇宙吗?那她自己是谁、在哪里呢?我们需要媒介这一延伸途经,可以是自然、武术、宗教,更可以是电影,靠“元电影”里的“元宇宙”解放沉睡已久的身体和灵魂,汲取现实的点点滴滴,释放野性与力量、重新爱上本不会和解的人、回归自然最终重拾自由。这正是电影媒介的魅力,年轻时电影是一切,老了后发现一切都是电影。最后五分钟,望着荧幕上的海面、伴着浪花声,与角色一同思考一下“我是谁”吧。
《野蛮人入侵》是来自一个母亲的反抗,反抗既定的社会偏见,寻找迷失的自我。失去记忆之后,万般带不走,唯有艺随身,记不得自己有个儿子,却忘不了自己才学了一个月的武艺,从以儿子为中心到保护自己,心理上的转变,完成了对自我的救赎。戏中有戏,画外有音,如梦似幻,大梦初醒。阳光是剑,时间也是剑,导演是剑,孩子亦是剑,随时随地入侵每一个自我。什么是自我?湖南企发文化王老师的的回答是在追寻的过程中,我便成为了自我,一个清晰的,独一无二的自我。因为人生本就是一场认识你自己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