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一对老夫妇走向凋零的日子

《旋涡》是由加斯帕·诺执导的剧情片，影片好的地方和令人生厌的地方都让人有点无法直视。每个人都像是从德莱叶式的棺材视角看出去，从一个小窗望向更逼仄的人生，两侧都充塞着书籍、杂物、货品、人和记忆，只留一条极窄的通道，你只能侧身缓步走完。那些离题的部分，大致也可归纳在内。看似有点收敛了残酷，其实只是从尖叫变成了失语的低吼、惊恐地吞吐，无望地走向寂静。

该片讲述了一对老夫妇慢慢走向凋零的过程。这本是一段羡艳旁人的晚年夫妻，丈夫路易，电影学者；妻子艾拉，神经学专家。他们生活优渥，住着大房子，家里堆满各种书，还有一个露天小阳台，摆满两人种的花花草草。但不幸妻子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面对年迈妻子精神退化、日渐失语，他们习以为常的生活也即将瓦解....

影片以分割画面手法，平行呈现这对老夫妇走向凋零的样貌，透过近乎纪录片的拍摄手法，捕捉生命里真实动人的痕迹，展现了阿尔茨海默症如何一步步摧毁老年人的生活。全片唯一的合屏是开头的阳台花园，之后的分屏用得丰富又恰当——割裂对立、视角转换、匹配、错位，等等；不论是人物各占半边还是最后一半画面一半黑屏，都是巨大的孤立/孤独感——其实屏还没分裂前，最一开始两个人也是对窗而立，各被框束。

影片通过分屏的方式营造出一种割裂感，从形式和内容相统一的角度来看是成功的。本片左右两侧的画面，一动一静，密度均匀，相互配合，视角的转换十分自然。这种形式上的革新，更加直观地表现出夫妻二人饱受病痛的疏离感，又展现出更为广阔的“世界”，进而用“疏离”加强夫妻二人的“亲密”：两个人眼中的世界才是完整的世界，一个人的离去，意味着感受的减半。

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婷婷在其代写的影评中写道，影片有一个极浪漫的开头，然后一步步走向窒息。即使这样，他在小超市找到她，一边着急，却仍然买给她眼前喜欢的一束蔷薇，被他数落之后，她深深闻一闻蔷薇，再把它整束塞进露台的花盆。代表甜美希望的花束，被错的方式埋进土壤，终要陨落的…结尾一组照片，从满是生活痕迹的房间，到空空荡荡，房间还是那个房间，面对面的两个窗户不再有他们相视而笑，真是个无力的漩涡。

整个影片的故事本身就如片名一样，逐渐地让人沦陷瓦解，电影是梦境，这电影就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老年生活的平淡如黑洞一样吞噬过往美好的记忆，疾病和倔强、药物和抵触，走向死亡没有那一句“就让我们假装没什么事发生继续生活下去吧”来的绝望，一种压抑的氛围把人牢牢抓住，无法挣脱。最后三分钟简直就是恐怖片，人去楼空，想想人生的终点不也就是，人走了就什么也不是。

这是一次非常难受的观影体验，是一种迷茫的、无意义的感受，可以感受到导演刻意将这种无助感带给每一个观众。死亡不再是悲伤或者恐惧，是马桶冲不下去水的浑浊漩涡。两位主演十分纪实的表演，看的时候如坐针毡，但是后劲很大，想痛哭一场。又冗长又烦躁不就是生活么，屏幕中间的那道黑线就像无法逾越的缝隙，美好生活随着衰老分崩离析。人生如电影，人生如梦。待我年华老去，就让我不拖累别人，孤独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