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和蜘蛛》：无法形容的瑞士电影

无意中刷到《女孩和蜘蛛》，看完之后觉得这是一部很神奇的瑞士电影，既诡异又好可爱。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甚至有些地方没有看懂，但就是喜欢得不行。所有情绪的流动点到为止，暧昧的氛围会在你以为即将到达高潮的时刻被另外的声响打断：路过、噪声、聊天和扰乱，然后自然而然地带入新的对峙和关系中。

电影围绕女主人公丽莎搬出旧公寓和搬进新公寓的过程中来来往往的人跟事，通过镜头、对话和思考，传递出一种难言却强烈的孤独与不安；每次攀谈看似平常却总以不快终结，友情、亲情之不和谐不言而喻。

开始十几分钟让我有些不知所谓，但随后渐入佳境，设限时空的调度很强，细节不断铺垫，各色人物有待回味，意识流型密集对话与人物行为，不断展出难于言说的隐喻过往与人物情感。游走的蜘蛛与断翼的苍蝇，从穿孔中流出的红酒和用彩色铅笔堵住的缺口，纯黑色的头盔和湛蓝色的假发，新居的婴儿哭啼声和旧居的洗衣机轰鸣，倾倒在狗身上的热咖啡和抱走猫的老奶奶，身上多处的小创口和电脑几度的运行障碍，还有那位神秘的海上侍女与她处于棺材中的钢琴。

蜘蛛从她的指尖爬到他们的掌心，在房间里编织起关系的蛛网，蔓延交错，若即若离，脆弱不堪。皮肤，触摸；衣物，气味；凝望，微笑，情感的需求如同漫溢的红酒，被铅笔用力地一戳，流散到地板，逃离。破碎的玻璃、摔倒的绿植、流溢的红酒，唇上的疱疹、手指的血痕、额头的创伤，不安。他们来来往往，吵吵闹闹，钢琴被埋葬在这里。“有一天，蜘蛛消失了，只剩下了它的网。但后来，网也消失了。”

全片很大部分都是室内戏，镜头里常常挤着三四个人而且都是中近景。对于人物的肢体语言给出的信息量非常少，却又会在一个场景结束后用静物的状态补充，比如扎破的杯子磨出痕的桌子等等。声音非常复杂，画外音也多，会让观众有种眼见到的人物并无关系而是和画外的某人有关，就如同蜘蛛结网。全程基本无高潮情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段。

在有限的空间内能有如此出色的调度，导演真是太会拍了！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曹同学在其影评中写道：“一个搬家事件，串联起许多的人物来往，如蛛网般箍住期间的每个人，细细密密，影影绰绰。每个接头都是一个隐含故事的呈现，信息纷呈，然而气息却极为轻盈；人物进出画框的站位形成有深意的构图，每个角色的退出或进场都重构成新的情绪场景，微妙的气韵流动着、呼吸着。大量过肩镜头让一方的言语被直接消融在另一方的‘空白’接收里，景深处的窸窣声响、光线变换、人影游移，都宛如不同平行世界的展开。”

全片几乎由中近景构成，相当多画面外的刻意制造的噪音和意外，分崩离析悄然发生，人物跟人物，景跟景，处处都是构图下的不协调，细密之下呈现的情绪很到位。而影片中的空镜实在太美了，每个景物的特写凝视蕴藉着动态事件的余味，他们的欲望、嫉妒、怀疑、不甘均被收纳折叠于各房间的辗转；杯上堵住的洞与下巴上的洞对照，物与人此刻达到某种平衡。

整个电影有一种极强的韵律感，通过环境音的噪音与安静，台词的亲近与疏离，人物的细语和空镜等多种方式呈现，最有意思的是，用一个个好似肖像画的中小景把人物隔离开来，但却用角色的凝视将人物链接，从而打破了镜头的限制，整个故事日常又极其疏离，冷淡却又非常色情，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