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祖与占》：爱得愈深，恨得愈疼

关注巴黎奥运会的各位亲，一定对下面这个动图不会感到陌生，这就是开幕式中直接把央视解说都给搞沉默了的法国版“燃冬”。其实这个片段是在向法国电影《祖与占》致敬。《祖与占》（又名《朱尔与吉姆》）是一部60多年前的情感深刻的电影，关于男女平权，婚姻契约，自由伦理。整部影片精准而犀利，简洁不拖沓，快乐并绝望着：我们玩弄生命的源泉，却失败了。

本片改编自昂利-皮埃尔·洛齐的自传体同名小说，祖与占在巴黎相识并成为好友，共同追求诗歌与人生。他们邂逅了凯瑟琳，她的独特魅力让两人都着迷。凯瑟琳选择了祖，但她的不羁性格让婚姻并不美满。占在祖家中住下后，三人之间形成了复杂的三角关系。一战爆发，两人分别奔赴战场，战后重逢。凯瑟琳对占的独占欲愈发强烈，导致关系紧张。多年后，祖与占再次相遇，友情似乎未受影响，但凯瑟琳的出现再次打破了平静...

三人初识，祖痴笑望着凯瑟琳，一个小的框景框住两人，锁定焦点关系的同时，凯瑟琳眼神瞟向框外，那团黑色里坐着被遮幅藏起来的占。后面几乎每场同框戏，都有苛刻的构图设计，伴随三人的远与近、靠近与疏离，相视与跟随，情感顺着势能差流动，他们在桥上赛跑，凯瑟琳作弊了，但她赢了；他们在莱茵河边聊戏剧，凯瑟琳跳河了，但她胜利了。三个人向往的爱情是那么地不同：祖想要陪伴，占想要热情，凯瑟琳想要自由。可是那有什么关系，他们都被“乡愿的高雅”俘虏了。但是，祖与占的友谊从来没有变。

影片的前半段欢快的音乐与不断使用的摄影机游走、跳切、定格与变焦后俯视，让人物显得无比鲜活，让关系显得无比和谐且理想。是那些人物突然暂停来从事的活动让人记忆深刻，也是新浪潮电影的魅力。而后半段将美好彻底推翻因而可能让人产生厌烦的观感又是难得的，它归纳感情中人格的2-3种之外，道出对感情关系永恒的困惑不解，引发带有负面情绪的思索，反复无常，平衡永远不会存在，理性且明白的人未必不痛苦，疯狂但真实的人未必不开心。分析是无解的，痛苦是永恒的。

六十多年了，凯瑟琳的自由依然因为与世俗的激烈碰撞显现出壮烈式的美。名为祖与占，核心却是凯瑟琳，祖与占是世间凡人，凯瑟琳拥有这个世界。让娜·莫罗画上胡子，如嘲笑一切，在她的光彩下，男人们立刻显得渺小无比。“她觉得这个世界很丰饶，偶尔可以任性一下。”战前更生动流畅，战后略显粘滞。镜头恣意，伟大新浪潮的伟大代表，特吕弗似乎再未能超越。“这是梦还是真的下雨了？-也许都是。”

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石同学在其代写的解说词中写道，片名是两个男人的友情，通篇是一个女性不羁的灵魂。打破游戏规则、忠实于自身感受的，谜语和罂粟般的。保守忠贞的祖，迷人难以捉摸的占，超越国度性别的永恒的白月光与朱砂痣悖论。长桥上奔跑拂过的自由风，用死亡留住的爱人。选择的自由带来的只能是最混沌的痛苦和灭亡吗？也许爱意味着占有的欲望，而占有和自由本来就是相悖的。

在观看过程中，我一直在想怎么会有人把人的情绪捕捉得如此细腻。三角关系虽说是最稳定的，也是必然导致失败的，不同于往常惯例，三角关系打破后再构制成的二元关系，而是带走两个点，只留一人苟活于世。或者说，死者乐享天堂，生者煎熬人间。三人轮番做群体的主人，却毁尸灭迹了自己。爱得愈深，恨得愈疼。本片比那些浪漫的所谓“爱情”电影，更加真实和直白地触达了爱情的本质。爱情之中，既有无与伦比的美好——自由、浪漫、渴望、忠诚、宽恕，也有黑暗和残酷的一面——嫉妒、占有、贪婪、伤害、死亡。